内卷化的危机丨摸鱼系列

2020-08-041691

向里走,安顿自己

上周聊走弯路又犯了好为人师的大错,把这个忙人摸象系列的定位给彻底歪掉了。

我每周在自家公司公众号上的文章并不符合市场定位,也不符合营销定位。更像是一个摆摊儿的商贩没事自己吹牛逼,还忘记关掉叫卖的喇叭。

从产品和市场的角度反思一下,此番自说自话的文章风格是不是要坚持,看了看阅读量还是可以坚持的,反正没什么人读也不符合市场需求,不会产生什么太多负面影响,也把公众号给热闹热闹。

另一个可以坚持的理由是我没手艺靠写公众号文章赚钱,倒不如依旧如此,不带那些市恩贾义,搞一块自留地自说自话,每周一篇自我约束,乐得逍遥自在。

“关山难越 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 尽是他乡之客”。事业跌跌撞撞走到今天,卡在瓶颈很久了,不免失意,不免无可奈何。

正如许倬云在许知远《十三邀》的访谈说的,“只有失意之人,只有无可奈何之人,才能停下来想想我过日子为什么过,看东西要看东西本身的意义”可能这是一种劳碌命,累心费力,常常陷入低潮期。”

可能这也是一种自然规律,力的作用是相互的,人要向前进就要舍弃一些东西。只因成长太难了,我们不会从正确中学习到什么,但我们也很难从错误中学习。

在自己的瓶颈期每周艰难地编一篇文章,无可奈何下向里走也是一种安顿自己的方式。

内卷化的忙碌

以上是自我安慰的说辞,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内卷化效应。

什么是内卷化?

四十年前,央视采访陕北放羊娃的故事

记者:娃,为什么不上学而在这里放羊?

娃反问:为什么要上学?

记者:那你放羊是为了什么?

娃:羊长大了可以卖钱。

记者:卖了钱以后呢?

娃:有了钱,可以盖房子。

记者:盖房子为了什么呢?

娃:娶媳妇。

记者:娶了媳呢?

娃不耐烦了:生娃。

记者:那娃长大了干什么?

娃:放羊。

……

这就是一个生动的内卷化的故事,更能体现内卷化是延续千年的小农思维。

当生存竞争达到一定水平,自我剥削就远比受人剥削更有效果,经济学上将其称之为内卷化。典型的成因有如,由于劳动力资源极其廉价,任何科技生产力的进步带来的优势,都会被廉价劳动力损失殆尽,要提高产量,靠增加劳动力就可以了。导致社会创新没有土壤,没人有机会花大量时间搞创新,送外卖就可以了。社会像一颗成熟的卷心菜一样,始终在原地卷自己,内循环,停止长高。

这里顺带提一下,最近被带起来的摸鱼Dang和奋斗B的讨论,其实和之前996、007、ICU是一个道理。要避免内卷化恶性竞争,必须有绝对优势或垄断地位,用屁股想想都知道,除了体制内事业单位和国企,还有谁?国内民企今天过度竞争的局面是没办法的,需求大于供给,不论是阿里腾讯头条美团,没有一家能高枕无忧的。可能要等供需平衡,那老龄化、全球化大概率是我们的要面对的。

很多人陷入的是“内卷化忙碌”,今天填补昨天的坑,忙到没时间学习,忙到没时间去想改进方法,忙到没有长期计划,忙到行尸走肉,休息时间身心俱疲,只能刷刷手机,打打游戏,血拼胡吃海塞,来快速补充一下能量以应对下一轮忙碌。

破解内卷化是艰难的,要克服惯性的。就像忙碌一样很容易形成简单的自我重复,这就是内卷。

内卷化的危机,真正可怕的是一种无力感。

每天听在线课程,发个朋友圈说自己收获满满,持续进步,开拓了思维,学到了底层思维,掌握了元认知,各种玄妙莫测的词语一箩筐,俨然是下一位乘风破浪的商业奇才。一看业绩考核,和之前一模一样。

有时候看着那些工作做不好但很努力的人,都不忍苛责,反过来他们也很容易陷入越没有成果越将努力当作标榜。

意义不在于找到,在找的过程

今天可能不论宏观环境,还是微观个体,都无法避免走向内卷的危机里。每个人都努力向上,自我剥削,但又极度容易陷入内卷,无可奈何。

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,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,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……

这句话太重了,在娱乐至死、消费主义灌输的环境中,显得特别不合时宜。相比佛系、摸鱼、奋斗B等等,我找不到比忙碌更有意义的状态。

许倬云与许知远在《十三邀》访谈中,谈及今天人们陷入了意义危机,以前团结人们的意义之网,像宗教信仰、地缘血缘、宗庙祠堂等等,都随着城市化推进过程中被消解散开,大家族分裂成小家族和个体。在这样的过程中,原有的意义被否定了,新的意义之网没形成,人找不到目的,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在哪里,于是无所适从。

新的理想没有出现,旧的理想被时代抛弃。

另一方面,不论精英教育还是平民教育,都失去了教人寻找意义的过程。许倬云说:“今天的教育,教育出来的都是凡人,过日子的人;今天的文化是打扮出来的舞台式文化,是导演导出来的文化;而今天日子过得太舒服了,忙的都是消费主义灌输给人们买买买的理念,要付出很大的成本才能停下来思考生活的意义在哪里,所以没人能真正思考,没人能提出有启发意义的问题。”

尤其过度竞争导致自我剥削,焦虑在“中年”这个群体弥漫开来。

过了三十岁上下,是弱点越来越多,期许越来越少。

我也渐渐领悟到,三十岁要开始面对失去、接受失去,前三个十年没找到的人生意义,在新的回合里也越发艰辛。

因为我们都明白,在平凡的日子里,过日子而已,意义找不找得到不重要,有没有意愿和行动继续去寻找更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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